从另一角度思考“功夫熊猫”商标异议案
2016-08-22 23:40
2016-08-22米阿前
近来，北京一中院在梦工场动画影片公司与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评审委员会、上海烟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功夫熊猫”商标异议复审行政纠纷一审判决书中一方面认为“商品化权”在我国仅仅是学理上的权利，并未被我国现行法律确认，故对梦工场公司“在先商品化权”的主张不予支持，但同时认为，电影相关公众会将其对该电影作品或角色的喜好投射于使用该电影名称或角色名称作为商标的特定服务或商品之上，使得梦工场公司据此获得电影发行以外的商业价值或交易机会，这种经济利益，本质上来源于梦工场公司的智力创作与资本投入，属于依法应受保护的“财产权益”，应纳入原商标法第三十一条规定的“在先权利”范畴。本文拟对此进行探讨。
作者米阿前，原供职于天津市工商局，1992年起即开始从事商标注册和案件代理工作，具有较丰富的实践经验。现为天津市天金商标事务所所长。原题：商标名称如何与作品名称或虚构角色名称区别。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将角色商品化权定义为，为了满足特定顾客的需求，使顾客基于与角色的亲和力而购买这类商品或要求这类服务，通过虚构角色的创造者自然人以及一个或多个第三人在不同的商品或服务上加工或次要利用该角色的实质人格特征。简单来说，虚拟角色商品化就是将虚拟角色的重要特征或元素用于产品或服务的使用或开发，以此激发消费者的购买欲。
中国的立法中没有界定作品名称或虚构动物角色名称的商品化权的具体法律规定，除虚构人物或动物角色外，商品化权也与真实人物形象（包括姓名和肖像）有关，其保护的形式，大多体现在对姓名权、肖像权、著作权的延伸保护上，鉴于梦工场公司“功夫熊猫”商标异议复审行政诉讼案所涉及的形象系虚构的动物角色，因此，真实人物形象、虚构人物形象在此不再赘述。
商品化权的主体，即虚构动物角色的创造人，或经授权，可以在商品或服务上利用该形象权的第三人。
商品化权的客体，即虚构动物角色的形象、名称、作品的名称、声音、片段。
在最近审理的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的（2014）一中行（知）初字第8000号“功夫熊猫”异议复审行政诉讼案件中，系梦工场公司主张的“功夫熊猫”电影名称及角色名称商品化权，被上海烟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称“上海烟草”）申请为指定在“香烟”上的商品商标，梦工场公司认为上海烟草侵犯了其虚构动物角色名称的商品化权，而虚构动物角色名称权属于虚构动物角色形象权的一部分，但显然，中国对这方面的立法是滞后的。
商品化权应当包含几个特征，1、角色形象的完整性，即是否具有实质区别意义。2、角色形象的传播性，角色形象通过传播产生对大众的吸引力。3、角色形象的声誉性，角色形象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使大众对其产生信任。4、角色形象的亲和力，使大众在享用与之有关的商品或服务时，同时也得到精神愉悦。
具体到本案，上海烟草在“香烟”商品上申请了“功夫熊猫”商标，一审法院以侵犯梦工场公司”功夫熊猫”电影名称及动物角色名称“财产权益”为由，判决诉争商标不予注册，一审法院虽然认为“商品化权”在我国仅仅是学理上的权利，并未被我国现行法律确认，故对梦工场公司的主张不予支持，但一审法院同时认为，电影相关公众会将其对该电影作品或角色的喜好投射于使用该电影名称或角色名称作为商标的特定服务或商品之上，使得梦工场公司据此获得电影发行以外的商业价值或交易机会，这种经济利益，本质上来源于梦工场公司的智力创作与资本投入，属于依法应受保护的“财产权益”，应纳入原商标法第三十一条规定的“在先权利”范畴。从这一判决来看，一审法院虽未指明上海烟草侵犯梦工场公司的“商品化权”，但其实质内容基本与“商品化权”相当，符合“商品化权”的特征。
本案中，“功夫熊猫”电影名称和角色名称完全覆盖了在“香烟”上的“熊猫”商标，颇值得商榷。事实上，一审法院也认为，在商标法领域，知名电影或角色的权利人对电影或角色名称并不享有绝对的、排他的权利，其保护范围仍需要明确。笔者认为，一个作品或角色名称，能否遮盖一个固有名称及固有权利，从而享受保护，实有可争议之处。如有“功夫熊猫”这一电影名称及动物角色名称，能否完全将原有的“熊猫”商标湮没，至少应考虑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该电影名称及动物角色名称是否完全独创，如“史莱克”（怪物史莱克）独创性就非常强，而“熊猫”是中国特有的珍稀动物，是中国的国宝，其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系固有名称及固有注册商标，并非作品所创设，而“功夫”也是固有名词，属于中国的国粹。“功夫”与“熊猫”两词组合，独创性较弱，完全排斥他人使用的可能性较小；二是当事人将“功夫熊猫”注册为商标，是否具有合理性，例如，上海烟草已有“熊猫”商标，根据市场需要，推出“熊猫”系列，如“文艺熊猫、健康熊猫、激情熊猫、功夫熊猫”，同时，这些加修饰的“熊猫均有自己创意的造型，这样会增加了商标注册和使用的合理性；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商标注册人是否完全借助了他人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而使公众确确实实难以区别，从而导致消费冲动，实际上，“功夫熊猫”名称与造型的结合才更具有完整性，体现了电影“功夫熊猫”中的“熊猫”形象，与传统意义上的“憨态可掬”的传统“熊猫”形象有所区别，而如仅仅是名称“功夫熊猫”，则完整性稍差，如上海烟草能证明其注册的“功夫熊猫”与电影“功夫熊猫”有区别，并能向公众澄清，“功夫熊猫”只是“熊猫”系列产品中的一个“子品牌”而已，与电影名称或动物角色名称完全不搭界，相信，做足了这些功课，加上独创性较差的作品或角色名称的保护并不是无限度的，上海烟草仍有望合法使用“功夫熊猫”商标。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责任编辑：
